大话西游之夜话杀机（三）

位于山麓的侯监集，是个祥和宁静的小镇。初阳温柔地照射着天井旁边，几株开着白花的金樱子，气息芬芳。悟空、八戒、沙僧三人或坐或卧，享受着难得的清净。

　　“为什么明知饭有毒还要吃？弄得现在三人一起藏身养病。”八戒轻摇蒲扇，一派悠闲地说道：“还好黄姑娘帮我们找到这个所在，不然在山上餐风宿水，那可真难过了。”悟空正色道：“此非受病，对习武之人，可说是千载良缘。你难道忘了，正是因为吃了毒饭，你才能独自一人打败青义一伙。”八戒手抚肚子问道：“可是我要多久才能恢复正常呢？”“你现在感觉如何？”“我浑身发痒，好难受。”“谁叫你吃那么多，这叫大补过量。不过听你的情形，大概再有两日，即可大好了。”沙僧道：“我不像二师兄那样，只是局部酥麻，真气运行不畅。”悟空点了点头道：“再有三日就差不多了。”

　　忽见八戒愣愣地出神。“嗨！又在想黄精精那个小姑娘了？她已经走了。”八戒噘了噘嘴，抚着脸上的面具，窘然道：“猴哥尽拿人家取笑，如今早没那个心思了，我只是在想，她不过是株成精的植物，都生得那么漂亮，我大小也是个佛，唉……”悟空慨叹：“她能够修炼成人形，可说非常的不易。其实六道之中，真正能够修行的主要还是人道的众生。除人道以外，畜生道、天道、地狱道、饿鬼道的众生都很难修行，因为他们都有着各自不同的障碍。”沙僧不解，问道：“那是为什么？”悟空道：“天道是因为太快乐，而想不到修行；地狱道是因为太痛苦，而无法修行；畜生道是因为太愚痴，而没有能力修行。而人道有苦有乐，更主要的是，人有智慧，才会有离苦得乐的希求。”

　　悟空又道：“不过天道快乐，那已是从前了。”沙僧点头道：“很久未听说有人成佛升仙了。”八戒黯然道：“和玉帝交战这么久，很多灭度的仙佛冤魂，都投生到了人道、鬼道、畜生道，不知何时才能超升天界！”悟空叹道：“仙凡路迥，神鬼途分！天界中人，有些是从人道中升上去的，有些是经过六道轮回去的，但多数是天人自生的。”八戒好奇道：“对这件事我还未曾探究，猴哥，你和我说说。”悟空好整以暇道：“众所周知，凡间小孩出生，是女性人道下生的，而天界以上，却各式各样，有从男人肩膀上生的，有从肋边裂出来的，还有从坐膝后爬出来的，更有的甚至只是一道天光，连形象都没有，是真正的天人。”

　　八戒问道：“猴哥，昨日见你指点黄精精功夫和法术，你究竟让她做什么去了？”“下界之前，如来曾吩咐我办一件事。”悟空叹道：“按天道循环，每隔千年会有一次神魔大战，按年世计算，已时限不多，可惜此刻已非昔日的天地清泰，天界更斗得一塌糊涂，如来无暇分神，但想到了一个办法，或许能够阻止。”沙僧问道：“何为神魔之战？”悟空道：“其实所谓神魔之别，乃在于形式的分别，神者所谓遵循中道，讲求累进式的修行；魔者专走极端偏锋，讲求速成。这是大体而论，其中分别，错综复杂。”八戒不等悟空说完，忍不住插话道：“难道你想让她这样一个小女孩，担此重任？”“你不要小看了她。”悟空道：“我教给她一些武技和障眼法，黄精精竟然一学便会。我待先测验于她，让她到各处施放一些假象，迷惑万方等人，不然我等如何能够安心在此修养。”

　　前面忽然传来嘈杂的人声，夹杂妇人的低泣。三人住的是后院一间闲庭，前面是药店，也兼医馆。大夫姓于，是位有德**。悟空起身道：“我过去看看。”

　　来到前面，只见十多人围在竹榻旁，于老先生正叹息着：“如果早到一个时辰或许有救，可现在……老朽真是无能为力了。”悟空上前探看伤者，已是气弱游丝，昏迷不醒。于老先生解释道：“本地有一种毒蛇，被咬之人极难救治。”悟空细看病人的伤处，只见在瘀血的皮肤上，齿印清晰。问道：“蛇是什么样子？”有人给悟空形容着。悟空点了点头：“尽可放心，此毒并不难解。”于老先生一听，睁大了眼睛，围观的人更是议论纷纷。悟空向先生的小童道：“娃娃，偏劳你将豆叶捣烂泥状，给我拿来。”未几，小童用碗端来。悟空点了伤者几处穴道，随后拿出一柄小刀，小心地割开伤口，立时有紫血涌出，等血液转红，将叶泥敷往患处。少时，那人动了一下，慢慢苏醒。人们先是一阵不安，随即欢呼。消息不胫而走，医馆来了位神医。

　　转瞬两天，悟空休养之余，帮着诊治疑难，同时讲授自己的医道所得，于老先生自是感铭斯切。
　　这日，三人吃过晚饭后，悟空、沙僧在榻上打坐，八戒在天井中转着圈，忽将手中的蒲扇一丢，有些无聊的嚷道：“整天闷在这儿，我有些受不了了。”“你哪里像个出家人！唉，真是清福难享。”悟空摇头叹道。“你肚子的伤，感觉如何？”八戒晃头道：“早就不痛了。猴哥，我什么时候才能好啊？”悟空笑道：“你已经好了，为什么不试试？”

　　八戒大喜，忙不迭地一挽袖子，立了马步，吐一口旧气，换一口新气，双手左右在空中画了半个圈，蓦然一合，平推出去。这一招有个名目，唤作“龙翔凤舞”，是八戒所练“形意拳”中威力最大的一招。只听“轰”地一声，劲力四射，几丈外的一堵矮墙，直倒下去。八戒愣住了，半晌才嗫嗫道：“怪哉，怎么这一掌的威力这么大。”沙僧兴奋道：“你吃了那么多大补，又经师兄给你通了三关，内力平增一倍。”八戒问道：“猴哥，你好像早就知道，饭食里既有大补，又含剧毒？”悟空道：“此事说来凑巧……”

　　正在这时，外面传来“扑通”一响，悟空低声道：“有人。”八戒已抄刀在手，沙僧“噗”地一口气，吹熄了灯。八戒轻轻地推开院落小门，只见一个汉子伏在门外，浑身浴血。八戒走上前去，将那人扶起来。那汉子脸如金纸，挣扎着从怀中取出一条金丝银线编织的锦帕，递给八戒：“我是来找大夫……看病的。”喘息连连。悟空、沙僧这时也走了出来，三人一起，将那人抬进屋。

　　沙僧重新燃亮了灯，只见那汉子生得就似丈二的金刚，方面阔耳，眉粗眼大，露出衣外扎结的铜色肌肉，泛着一层晶莹之色，行家看在眼里，一望而知，此人内外功深厚，武学必已尽得神髓。悟空在灯下细看那条锦帕，知道不是凡间之物，笑道：“尊驾，你这礼物太重，我等可不敢收。”八戒也道：“是啊，医生救人是分所当然，你不必客气。”说着，从悟空手里接过锦帕。“我还是帮你放回去吧。”将锦帕向那人怀里塞去。八戒自从成佛以后，同从前判若不同，懂得遇事谨慎分析，只是贪吃的习性还未改正，他将锦帕塞回那人怀中时，顺手一摸，因为他知道，凡是玉帝的人，胸口都挂有一块金牌，见那人胸部空空，先放下了一半的心。

　　那汉子低喃了一声：“多谢各位，我……”八戒叹惋道：“我看你外伤并不重要，但好像受了很重的内伤，我先帮你看看，有话一会儿再说。”那汉子点了一下头。八戒探看那人伤势，忽然失声叫道：“哇！你重了一招‘拿穴手’，这一下重手拿穴，力透经脉，纵有高手解救，也非十天半月所能治愈。”悟空也拿起那人的腕子，摸了一会儿，沉吟不语。八戒低声道：“我看他重的这招‘拿穴手’很像万方的手法。”悟空颔首道：“不错。”沙僧动容道：“敢是万方已经知道我们在这里！”悟空微微摇头，沉吟道：“来此的路径，我已细心布置，莫非……”

　　悟空连喂了那汉子两粒‘还阳丹’，眼见他的伤势已无大碍，只是需要好好调养。八戒急道：“我们吃了毒饭，功力不是大增吗？难道还斗不过他们？”“如果一对一，除了万方，你不输给任何人，可惜他们人多势重。”悟空皱眉道：“现在我和沙僧只有平时的一半功力，但愿他们能晚到几个时辰。”那汉子忽然欠身坐了起来：“你们怎么忘了还有我。”三人一起转头望向他。“你们说的话，我都听到了。相救之恩，在下无以为报，愿助各位一臂之力。何况我的伤根本是拜他们所赐，迟早我也要找那些人报仇。”八戒大喜，亲热地抱了他一下：“这可太好了！”那汉子道：“看各位都不像凡人，我也据实相告，我本是天神，奉女娲娘娘之命，在下界守护娘娘的‘风刀霜剑’，已近千年了，因懂得‘玄玉归真’的大成法术，得以铸颜不老。”

　　八戒问道：“老兄，你怎么称呼？”那汉子道：“我官姓高，上朔下石。”八戒道：“原来是高朔石老兄，我本名猪刚鬣，法名悟能，但大家都叫我八戒。”接着向高朔石介绍道：“这是我师兄孙悟空，我师弟沙悟净。”说着将脸上的面具摘下。“这是我的本来面目。”高朔石先是一愣，继而笑道：“猪兄真是好福相。”悟空、沙僧也将面具取下。八戒道：“我们都是如来的部下，是专和玉帝作对的。方才你说什么封极刀剑，我怎么从未听说过？是怎么一回事？”

　　高朔石低叹一声，回首忆旧，不免黯然神伤。“如果各位感兴趣，我就给你们说说。”沙僧给高朔石倒了杯水，在旁边坐下，等他自己说下去。就在这时，他们万万没有想到，一个夜行人正用“珍珠倒卷帘”的身法，倒挂在后窗的屋檐上，侧耳偷听。高朔石思索了好一会，开始叙述。虽然他的口气十分平淡，叙述也十分简单，但是悟空三人却听得心惊不已。

　　自混沌初分，盘古开天辟地后，女娲抟土造人，一日忽发奇想，造得统领二神，便是后来的玉皇大帝和如来佛。女娲筋疲力尽，于是隐居南海落伽山休养，暗中关注三界变化。自玉帝与如来出世后，为夺霸业，反目成仇，两派连年征战不休，最后玉帝胜利，如来被迫出家。但玉帝心惧如来不服，欲致之死地。女娲得知大为气恼，亲上天宫欲谴玉帝，玉帝感觉羽翼已丰，设下十万天兵相拒，女娲怒极，取出“封极之宝”――风刀霜剑，将数万天兵天将冰封在南北两极。玉帝见状大惊，另生一计，假意向女娲痛悔前非，发誓不再为难如来，并为如来建起一座雷音宝刹，暗中指使八大金刚俟机下手。女娲不疑，另嘱如来一番后返回落伽山。如来遵守对女娲的许诺，潜心修行，参悟玄机，每日里讲经说法，乃至佛法大成。倏忽百年，玉帝自感时机成熟，女娲已年老力衰，值如来云游远行之机，发动百万天兵直扑落伽山。女娲欲重施故技，抽出封极刀剑，不料天空撒下“铺天网”，女娲长叹一声，震臂将风刀、霜剑抛至下界凡间，随即化身轻烟，从此远遁色界天外。

　　听完高朔石的叙述，几人默然半晌。悟空问道：“你是如何被他们打伤的？”“日前，偶遇一伙人，为首那人自报姓名叫万方，我看出他们与各位一样，皆非凡人，好心予他们饮茗叙谈。”高朔石怒形于色道：“哼！不料彼等趁我不备，在我碗里偷放了一颗丹药。”八戒失声道：“散功丹！”高朔石愤声道：“不错，等我发现不妙，已经迟了！他们群起围攻我。”

　　沙僧心寒道：“他们这样害你，莫非与你有仇？”高朔石摇头道：“我以前根本不认得他们，也没和谁结过仇怨。”悟空道：“万方这人生性多疑，或许是怕你的存在，对他们造成妨碍，而且他也容不得有人高过他。”高朔石道：“跟他们在一起的还有几个道士，看来都不是庸手。”沙僧无奈道：“我们的敌人又多了，不知会不会又是无云观的人。”八戒追问：“高兄，后来怎样？”“我凭着还未散尽的一些功力，与他们全力拼斗，本想制住他们，讨还解药，不料他们个个武功高强，我不慎着了一下万方的重手，拼死逃了出来。路上伤势发作，但我不敢停留，一口气奔到此地，无意听到这里来了位神医，于是慕名来投。”

　　檐下窃听的夜行人，或许是挂得久了，又或许是听到几人有伤在身，放松了戒心，呼吸稍重，吹落了窗棂上一丝灰尘，即便如此，悟空也立时觉察，手一扬，三枚银针激射而出。窗外传来一声闷哼，随即风声飒然，倏忽远去。八戒想要去追，悟空摆手道：“不必追了，那人身法高明之极，我猜一定是万方手下的‘摘星神’练轻风了，可惜我的功力未复，竟然刚刚发觉，虽然已伤了他，却不能把他留下。”高朔石愤然自责道：“我以为已将他们甩掉了，不成想给各位引来了麻烦。”悟空微微摇着头，劝慰道：“若非你的事迁延，或许他们更早找来了。”

　　八戒振声道：“我们曾经闯过多少大风大浪，我不相信这次渡不过去。”悟空望了高朔石一眼，叹道：“虽然有高兄的加入，可惜伤势未愈，我等还是不足与他们相抗。”八戒、沙僧互望一眼，他们还从未见过师兄如此沮丧失意。高朔石道：“女娲娘娘离开之时，曾指示我，有朝一日会用得上两宝，我看现在是时候了。我带你们一同去取出两宝，对付万方和玉皇大帝。”八戒兴奋起来：“我们取出两宝，先收拾万方一伙，再去拜见如来，如来对你必有重用。”悟空面上不露表情：“八戒，不要高兴太早，取宝虽重要，但我们先要过了眼前这关，万方他们就要来了。”八戒苦着脸道：“是啊，要是我们都涅��物化了，就取不到宝贝了。唉！真不知玉帝怎么会想到，约我们散功比斗！”悟空闷哼道：“玉帝虽然势大，但法力却逊我方一筹，所以斗了这么久，一直是分庭抗礼。但如果这次，能将我等一举除去，必定会打击我方士气。”沙僧咬牙道：“如果真的定数难违，就和万方他们拼了。”

　　“是祸逃不过。”悟空曲指一算。“他们再有半个时辰，就该到了。我们要离开此地，免得惊扰百姓。”高朔石问道：“悟空兄掐指计算，所用何术？”悟空低回道：“这是我皈依之前，同我的授艺恩师，学来的道家卦术，没想到现在派上了用场。”高朔石又问：“能否测出我等寿数？”悟空摇头道：“我等已是五行界外之人，如何测得。”高朔石正容道：“以前是，但如今我等法力尽失，重受五行生克，已非界外之人。”悟空点头道：“其实我已想到此事，方才就今此能否脱险，已暗测了一卦。”八戒忙追问：“怎样？”悟空郑重道：“卦虽是吉卦，但我预感会有血光之灾。”八戒怔征地看着悟空道：“就是说我方要死人？”悟空的眉蹙得更紧，点了点头。八戒搔了搔头，困惑道：“这可怪了，我知道猴哥的卦算和预感同样灵验呀。”“莫再胡疑猜测，我等尽力而为，成败在所不计。”悟空仰视天色：“或许上天一定要将我们局限在这生与死的游戏内，任他摆布！”高朔石听悟空之言，若似有悟于心。悟空沉思了片刻，当机立断道：“走，我们去找个有利的地势，尽力拖他们几个时辰，等我和沙师弟的功力一恢复，就不必再怕他们了。”

　　八戒伸手去扶高朔石，高朔石道：“多谢，服了悟空兄的灵药，我感觉已痊愈了大半，就算动武也没有问题。”悟空把自己的长剑递给高朔石，从门后摸出一条铁棒，提在手中。八戒奇道：“猴哥，你的棒呢？”悟空洒然一笑，淡淡道：“已归还东海了。”沙僧道：“我们屋后的山坡上有片松林，进可攻，退可守。”悟空点头道：“我们就去那里。”

　　几人刚到林边，猛听得一声长笑，自林中传出，震人耳膜。“‘修罗神’万方恭候大架。”紧接着，林中闪出十大天神，为首的正是万方。万方笑道：“我知道你们除了猪大佛，旁人都身有不适。前一次那股风，把你们从天上吹下来，居然没被摔死，足见福分不浅，有道是‘大难不死，必有后福’，看看你们这次是否还能逃脱。”八戒怒道：“原来那股风是你搞的鬼！”万方泰然自若道：“我的功力已散，还聚不起那股风，不过有人帮我罢了。”八戒“啐”的一声：“要人帮忙，不顾誓言，不是好汉！”万方冷森森一笑：“不是就不是，但却能要了你们的命！”说着一摆手，只见“哗”地从树上跳下六个道士，个个手持利剑，将四人围在当中。

　　万方向一个身材高大，眼神凌厉，面色深沉的年长道士道：“青君道长，这四个人就有劳你们了。”那个叫青君的道士并不答话，剑尖一抖，“嘶”地一声，向八戒的咽喉就点，竟然又快又狠。八戒使了个“金钟罩身式”，大刀舞起一片刀光散在身周，“叮”地一声，将剑荡了出去。这时，悟空、沙僧、高朔石也与另外五个道士交上了手。万方等十人，在他们周围围了一个大圈，虎视眈眈。

　　八戒不由得急躁起来，突使险招，将身子一拔，纵起一丈来高，摆了个“飞天夜叉”的招式，这一来，他整个身体要害暴露无遗，青君的长剑自下而上，用了招“乌龙绞柱”，不料八戒竟不闪避，大刀自上而下，照着青君的天灵盖劈下，用的竟是两败俱伤的打法。青君自然不愿与他拼命，手腕连抖五下，改作了“弹挥五弦”，这一招用得巧妙迅疾，招数老辣，就连万方、悟空见了，也不禁暗暗点头。只听“哧”地一声响，八戒的袖子已被斩去一截，如不是八戒手缩得快，那后果就不堪设想了。八戒“平沙落雁”稳稳落地，青君手掌耍剑，刃光化出千万道剑影，如影附形，跟着杀到。

　　正在这时，猛听远处有人一声大喊：“‘斗战胜佛’不要忧虑，我等来也。”悟空抽眼观看，只见远处有十几个人，正用“八步赶蝉”的轻功，踏枝渡叶，向这儿急赶，前面一人竟是“吉坤佛”左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