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话西游之极域瑰珍（完结篇）

一行人跟着高朔石，来至他居住的石洞旁，只见他移动一块巨石，后面又现出一处洞壑。山洞口全是衍生的蔓藤，盘纵极密，高朔石一马当先，挤了进去，其他人紧随其后。才一走进去时，便有一股阴森之气，扑面而来，也十分黑暗，但走出了三四步，就豁然开朗，而且前面亮起了十分柔和的光芒。高朔石在前面解释道：“发光的是一些嵌在洞壁内的晶石，前面另有一块更为巨大，据说是剩余的‘补天石’。”他的语声，在石洞中响起了回音。

　　那是一个相当大的山洞，山洞的尽头处，果然有块约一人高的晶石，它的形状是天然的结晶形，散发出一种清冷的、迷人的光辉。晶石被高朔石无声无息地推开，现出下面一方铁板。“秘径就在下面。”万方问道：“此径通往何处？”高朔石愤然答道：“直达地极。”万方吃了一惊，现出疑惑的神情。“地极距此何止万里，又有沧溟阻隔，台端是在掇弄我们吧！”“高某一言九鼎，岂是背信弃义之辈！”高朔石怒道：“‘通极之径’又名‘地心隧道’，是由‘时空隧道’改易而成，真假一望便知。”说着掀开了铁板。

　　众人只觉眼前突然间打了一道厉闪，再看洞穴幽邃空疏，隐隐传来罡风之声。万方招呼豢龙木化道：“豢龙老弟，你来辨别一下是真是假。”豢龙木化来到旁边，围着洞口转了好几个圈，观测半晌，又用兵刃敲了敲洞壁，只听有如空谷回音，回响良久。点头道：“这确是‘宇宙之神’开辟的‘地心隧道’，直通极南之地。”万方哈哈一笑道：“多谢尊驾俱实相告！诸位恕不奉陪，就此拜别。”高朔石怒哼一声，八戒在旁气冲满怀，大骂不已。

　　眼看万方诸人和青君那伙道士消失在了洞口。“方才我真怕万方不肯入彀。”高朔石长出一口气，与悟空相视而笑，笑得很轻松。“万方再狡狯，也有上当的时候。”八戒闻听又惊又喜。“这莫非是我们设的圈套？连我都蒙在鼓里了。”悟空道：“可以这么说。”八戒情绪高涨道：“这‘通极之径’是假的，万方他们当然也寻不到‘封极之宝’了。”高朔石道：“不，‘通极之径’是真的，他们也定会寻到‘封极之宝’。”
　　高朔石这句话，连一旁的梅翔也听糊涂了。“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？”悟空对八戒道：“当你进冢取水晶匣时，万方他们就来了，高兄的一番话，是故意说给他们听的。”八戒不解道：“万方他们偷偷摸摸的，你们是如何事先发现的？”悟空道：“我在林中布置了一些机关，豢龙木化是陷阱埋伏的大行家，自然不会对他们造成威胁，但拆除时，却难免要弄出些响动。”高朔石道：“我知道万方狡猾，因此所言倒并非虚假。只是秘径虽对，但取宝却少不得一样东西。”八戒忙问：“是什么？”高朔石道：“就是你从冢内取出的那对空鞘！它们就是风刀霜剑的刀鞘与剑鞘。”
　　八戒再次打开水晶长匣，只见那对空鞘像是用质地最好的硬玉雕刻出来的一样，柔滑光洁，毫无瑕疵，使人一看，便忍不住要伸手去轻轻抚摸它。“这鞘有什么特别啊？”高朔石道：“鞘中藏有‘辟寒珠’，因为风刀霜剑奇寒无比，如无‘辟寒珠’抑制，任何神灵也休想接近。”八戒又兴奋起来：“我们还等什么！这就去吧，我真想看看万方那时是什么表情。”梅翔一紧手中宝剑道：“到时免不了要有一场大战了。”悟空道：“姑且让他们多快活一会儿，封极刀剑分藏地之南北两极，万方他们去的是地极之南，我们要赶往地极之北。”高朔石昂然道：“不错，我们先取出霜剑，打败万方一伙，再取风刀。那时我等借刀剑合壁的力量，冲解‘散功丹’之毒，重返天界，教训玉帝！”众人只觉血脉贲张，禁不住振臂高呼。
　　高朔石继续推动晶石，又现出另一方铁板。八戒忙不迭帮高朔石掀开铁板，兴致勃发道：“早就听说‘地心隧道’神工鬼斧，乃三界的玄妙奇观，让我先见识一下！”说着，一侧身跳了下去。
　　八戒原以为未几会踏上实地，做好了着地准备，不料身子竟一直下坠，只感一股无可抗拒的吸啜力，把他扯得身不由己，往这令人莫名所以的深洞落下去。八戒大惊，手脚不停地挥舞，竭力想止住自己下降的势子，眼前不断有光点在快速闪过。
　　渐渐地，他感觉不到疾速下落，只觉得一种从未体验过的轻飘，四周也不再黑暗，光点变成了白、红、黄、蓝、绿，丝丝条条的五色光线，绚丽缤纷，紧紧地围绕在身体周围，似祥云托定，瑞彩飞腾。八戒感觉不到时间和空间的存在，好像是弹指之间，又似乎是天荒地老，直到光线又变成了光点，同时耳边传来“呼呼”的风声，感到一股异常清新的空气。突然眼前一片炫目的白光，一震剧烈的震撼，使得八戒整个人，猛地向上弹了起来，接着又被摔到了地上。
　　八戒紧闭着双眼，慢慢感觉着。“我是不是已摔成肉酱了。”只觉有风吹到脸上，伴有阵阵凉意。八戒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，只觉周围白得刺眼，他发现自己站在高坡的雪地上。八戒喘了一口气，发现高坡下有一块很大的、直立的石头，上面似乎镂刻着“极径菁华”四个大篆，心想：“原来我已经到了。”八戒伸手到背后摸了摸，水晶长匣还稳稳地装在背囊中。寒风卷起细小的冰粒，不断进入他的衣服内，八戒尽管身着单衣，竟然不觉寒冷，知道是‘辟寒珠’在起作用。
　　从天上降落下来的雪花，在大片大片地狂舞着，一切就像是幻影一样，只存在于虚无飘渺的境地之中。眼前白茫茫一片，远处似乎有山，却根本看不清。八戒努力眺望着极地高寒的银粟世界，没想到俯仰之间已是万里即逝。旋风不停地将地上的积雪卷起来，和天上飘落下来的雪花相撞击，然后又散开来，飘舞旋转着。八戒体验着漫天琼瑶，忽然觉得自己渺小得如同沙砾一样。
　　八戒看到脚下不远处，有一个洞口，知道自己就是从那里跌出来的。寻思着：“不知道猴哥他们还要多久才能到，我先找个地方避避风雪。”八戒冒着风狂雪骤，踉跄地下了那道高坡，冲到了大石旁。他倚在大石旁坐着，忽听石后隐约传来一阵“轰轰”的声响，那是空气急速流通所造成的回音。
　　他发现了一个冰洞，同时在洞旁又看到了那个扁圆形巨物。巨物的表面已经覆盖了厚厚的一层雪，从远处看很像一座雪丘。冰洞有一扇水晶门，此刻正半开着。八戒呆了片刻，心中一阵惘然，大感不安，在他的衣服上，已经积下了不少雪花，一阵风吹来，八戒感到了一股寒意。
　　八戒感觉事情不妙，从背后抽出大环刀，闪进洞去，探头探脑张望。他所看到的冰洞，与外面汹汹的风雪截然不同，洞中的冰块，都在闪耀着一种迷幻的光彩，一切都处在一种朦胧的、柔和的光线之中，像是蒙上了一层梦一样的色彩。从一个冰缝中涌出一股温泉，形成一条尺来宽的小溪，蜿蜒向前流着，美景无限，所有都显得十分平静和缓。
　　八戒一面暗自猜测，一面加快了脚步，可是当他又向前走出了八九步，转过一堵冰岩之际，却陡地站住了。只见有一个不满四尺高的畸形怪人，正托着一把精光四射，玲珑透剔的璧剑，摩挲冥思。八戒根据剑鞘的形状，断定那就是“封极之宝”的霜剑，不由得心中惊讶：“这个矮子端的是何方神圣？霜剑奇寒！他怎么会若无其事地拿在手中？无论如何，我一定要将霜剑夺回来！”想到此刻，将大刀隐在肘后，迈步朝前走去。
　　怪人一袭怪异的连体长装，抬眼望了八戒一眼，竟然毫无表情，低头继续沉思。忽地自语道：“这剑上的奇寒能量，究竟从何而来！”八戒闻听，有了主意。“或者我可以告诉你。”说着，施施然走上前去。怪人抬头望向八戒，问道：“你知道它来自何处？”八戒道：“你先让我看看剑。”怪人将剑递给八戒。
　　八戒甫一入手，不由得打了个寒战，感觉一阵清寒彻骨，手中就如握着一块千年不化的玄冰。八戒心中一阵狂喜，没想到这么容易就将霜剑骗到了手中。“这叫霜剑，已经在此一千多年了……这里太暗，我到外面看清楚。”口中说着，脚下不停，转身向外飞奔，眨眼间已到了冰洞入口，心想：“你人小腿短，休想追上我。”
　　突然身后传来一股巨大的吸力，紧接着手中一轻，霜剑竟被吸了回去。八戒戛然煞停脚步，回身望去，只见那怪人一手接过霜剑，另一手从腰间取下一物，向自己指来。八戒早已在运功蓄势，凝神戒备，将大刀下意识地往身前一挡，隐约一束赤光射来，手中忽然间就似握住了一块烧红的烙铁，大砍刀险些脱手，同时只觉得脑中在“嗡嗡”作响。八戒心中大骇，转身便逃。
　　八戒心中慌乱，同时大感窝囊，不防脚下一绊，一跤摔倒在雪地上。忽然衣领被人抓住，提了起来，八戒骇然心惊。“那怪人追来了，我命休矣！”“你慌慌张张地跑什么？”八戒一抬头，见是悟空，后面跟着高朔石、沙僧和梅翔。沙僧诧异问道：“二师兄，你手中拿的是什么？”八戒低头一看，震骇莫名，自己的九环大砍刀除了刀柄部分，刀身竟然扭曲得面目全非。
　　“大事不好！”八戒竭力定了定神，说道：“霜剑被一个怪人抢走了。”此言一出，众人无不愕然震动。饶是高朔石力持镇定，但听到霜剑被抢，也震动得几乎失声大叫。他见八戒身后背着水晶长匣，一对空鞘赫然其中，失措道：“这不可能！剑鞘在此，即便女娲娘娘亲临，也难以取触。”八戒颓丧地说道：“千真万确！那个怪人很厉害，我的刀被他随手一指，就成了这个样子。”悟空问道：“那人何许样貌？现在何处？”“是一个长相怪异的矮子，此刻一定还留在冰洞中。”八戒心中介介。悟空道；“先去看看，再做打算。”
　　八戒在前领路，犹有余悸道：“怪人妖法厉害，我等可能都不是对手。”绕过大石，悟空一眼就看到了那个扁圆形巨物，不由站住了脚步，伸手拂去积雪，见那上面被自己一棒打过的痕迹尚存，沙僧、梅翔也都脸上变色。悟空对高朔石道：“高兄，我等曾吃过此物大亏，有几人因此丧命！以我估计，它可能来自无色界天外，看来八戒所言不假。”高朔石双眉紧锁，沉默半晌道：“‘封极之宝’绝不能落于天外人手中，迫不得已我只好令霜剑毁陨了！”悟空骇异道：“难道没有别的办法？”高朔石黯然摇头，对八戒道：“把剑鞘给我。”八戒忙将水晶长匣递过去，高朔石取出双鞘，插在腰间，当先而行。
　　几人走进冰洞，那怪人果然还在，五人凝神专注，严阵以待。怪人开口道：“我乃天外使者，来你们这里，是为了寻找我们祖先元古遗留的‘邃古能量’。这件东西很奇怪，我要带回去研究一下。”突然间，本来冰冷的、灰蒙蒙的眼睛精光大胜，眼神死瞪着几人。“你等如要抢夺此物，休怪我有所夷戮！”高朔石上前一步，缓缓地吸了口气，说道：“你所持之物，是我们始祖留下的至珍，唤作霜剑，绝非你所说的‘邃古能量’。”怪人摇头。高朔石又道：“我知道你所寻能量所在何处，只要你肯将霜剑留下，我便相告。”怪人道：“你说否无关宏旨，日后我定能寻到。”说着举步欲行。“等一等！”高朔石急道：“霜剑一旦离开此地，冰川下面的极地就会沉入海底，那时你就再也找不到‘邃古能量’了。”怪人再次摇头。高朔石似乎下了决心，语言出奇的平静：“我现时向你证明能量在哪里，你取得后，若将霜剑放还，感恩非浅。”
　　高朔石走到原放置霜剑的水晶台前，将剑鞘摆在上面，双膝跪地，拜了三拜。随后起身，伸手在神台旁侧搬动了一下，只见水晶台猛然一震，中心处裂出了一个直径一尺的圆洞，透出道道光芒，整座冰洞之中，立时现出一种灿然夺目的彩晕，蔚为奇观。怪人双目放光，点头道：“不错，这正是‘邃古能量’出现前，应有的征兆。”高朔石在神台的另一旁，又搬动了一下，圆洞之中忽然乌光流转，冰洞变得昏暗起来，洞顶被映射出无数个亮点，宛然一夜星空，巨门、破军、武曲、贪狼等星宿横跨天际，壮丽无匹，其中隐现出许多交叉的、错综复杂的线条。高朔石指着洞顶道：“这是‘天相卦卜图’，每一个亮点代表一颗星相，是此时天空的星辰排列。”这一连串变化，看得悟空等人目不暇接，被这奇异的景象所震慑。那怪人则转着身子，张开了双手，欣赏着这冰洞中的奇景。
　　高朔石指着边缘一颗极为闪亮的星道：“这颗星叫作天煞星，它的位置将发生改变。”说完拿起水晶台上的剑鞘，双臂用力一掰，“啪”的一声，剑鞘断为两截。悟空等忍不住惊呼了一声。从折断处掉出一物，落在地上，和冰壁相碰撞，发出珠落玉盘般清脆悦耳的声音。高朔石俯身拾起来，那是一颗紫光闪烁的珠子，悟空等人听高朔石说过，知道那一定就是“辟寒珠”。
　　高朔石抬手将宝珠掷出，打在天煞星的位置，“辟寒珠”深深地嵌入了洞顶冰壁内。怪人看着高朔石，不懂他在弄什么玄虚。天煞星忽闪了一下凶光，泛起夺目的紫红色光彩，移动起来。高朔石道：“当天煞星行至中心时，‘邃古能量’就会出现。”此时圆洞中射出的乌光更重了，天煞星却奇芒大盛，显得愈发明丽，其它的星光变得黯淡起来，天煞星的紫光将冰洞内染成了殷红色，似乎将人笼罩在血光之下。怪人将信将疑道：“据我们那里的记载，并非此种方法。”“你仅知其然，不知其所以然，别忘了而今是在我们这里！”高朔石道：“‘邃古能量’出现时，我等不便在旁，就此告退。”怪人点头道：“不错，请便。”
　　高朔石最后一个走出冰洞，并随手将门关上。蓦地，他出手如风，在门上点了两下。悟空等人这才发现，在水晶门后，刻有一幅“河图”图形。高朔石急道：“我已将那怪人封于此地，趁他不觉，我们快离开这里！”说完展开轻功，向来路急奔，悟空四人紧紧跟随。八戒边跑边问：“高兄，何故如此？我们走了，霜剑怎生是好？”高朔石道：“为了不使霜剑落于天外人手中，我已引发了灾劫，少顷此地必将发生巨变，迟走一步，性命危矣！”
　　高朔石语音未落，陡然之间，天空有如淡天刷墨，黑云疾走，雷声大作，狂风盘旋打转，剑杪的雪峰，雪崩处处，远处冻结的大海，更是变得怒涛万丈，浊浪滔天，激起轰轰烈烈的声响，慑人心魄。又是一连串怪异的响雷，自远方平地而起，似乎正着地滚动，迅速接近。风势似乎越来越猛，雪也越来越大，风吹动着积雪，冰粒像是浮沙一样地滚动着，几乎是在他们才一提起脚来时，便将脚印盖了过去。一阵凌厉的强风，夹着硕大的雪片，向他们狂袭了过来，令得五个人都不由自主地在雪地中俯身倒退着。他们的身子，已经被裹在无数的冰块、雪块之中，差一点也要乱转起来。
　　八戒尽管内功深厚，不畏寒冷，但在这极地的狂暴风雪中，却仍是不由自主要发抖。突然他一脚陷进了一条冰层的暗缝，整个下半身没入雪中，沙僧反应极快，一把拉住了他，八戒勉力自雪堆中翻起身来。风势在不断地变幻着，全然无法辨别前进的方向。几人挣揣着站了起来，逆着风，俯着身，好不容易艰难地挣扎到了高坡上。漫天风雪覆盖之下，“通极之径”的洞口早已了无踪迹。
　　悟空心灵忽现警兆，八戒、高朔石亦同时惊觉，闪目抬头，风雪中骤然跃升了两个太阳。悟空仔细辨认，那竟是两个发光的圆盘怪物，与先前那个怪物相比，虽然外廓较小，但却亮起一股妖异刺目的红光。两个怪物同时射出一束厉芒罩向他们，像盖头压下的一张天网。悟空一个踉跄，猛然惊觉，浑身没有一点力道，一股麻痹的感觉同时开始扩散。刹那之间，似乎觉得整个世界，都变成了混沌一片，只觉心胸被压抑得空空荡荡的，彷佛从一开始就不存在那样虚无，竟是真气耗尽的先兆。其他人亦是全身乏力，摇摇晃晃，失去了平衡。
　　蓦地，平地涌起大坨的浓云，遮住了芒束，几人感觉内力重新凝聚，忙急急调气，逐渐恢复了体力。盖天覆地的风雪中，冲出一条纤美的身形，竟是黄精精。“我总算找到你们了！”她的语声透出欣喜和惶恐。“黄姑娘，你来得正是时候，不然我等性命堪忧。”悟空点头赞道：“想不到你已可用我教授的方法，聚雪成云了。”“可惜我的功力不逮，难以支持许久！”黄精精俏脸煞白，娇喘问道：“这里究竟发生了何事？”悟空道：“此地凶险，应从速离开。”黄精精急声道：“我用‘攀云术’托你们飞离这里吧。”悟空蹙眉道：“不妥，我等现法力难施，空中必吃怪物大亏！”
　　八戒心中一动，忙道：“快助我等遁地。”“孙长老没有教我啊！”黄精精急得泪花在眼中直打转。高朔石忽然问道：“姑娘如何来至此地？”黄精精扭头道：“是山腹中一条极怪的隧洞。”高朔石又问：“可还能寻到来时的出口？”“可以。”黄精精点头道：“我对地相之气，天生感应特异。”几人大喜。
　　黄精精低叱一声，全力施为，雪云大盛，阻挡怪物发出的异芒。透过云隙，依稀只见那两个怪物悬空旋转着，隐隐发出闷雷般的异响。凄风素雪中，黄精精长发飘逸，使得她的小脸更显白皙滑嫩，虽然在逃命之中，依然身法曼妙，风姿极美，大异几人的狼狈之状。
　　八戒依照黄精精的指示，扒开积雪，现出了洞口。当高朔石奋起余力，最后一个跳下时，“轰！”背后突如其来一声震天动地的巨响，使得他的耳朵，听不到其他任何的声音，仿佛虚空世界尽的末日已经来临！
　　当六人由另一边的洞壑入口出来时，听到外面的天空兀自雷声隆隆。高朔石骇然道：“怎么会这样！极北之地发生的变故，不可能蔓延到这里！难道是我将‘天相卦卜图’中的天煞星行错了位置！”忽听得洞外半空中有人高喊：“悟空，你们在哪里……八戒、沙僧你们在哪里……”令几人不由得屏住了气息。八戒惊诧道：“咦！好像是师父的声音。”悟空道：“出去看看。”
　　几人出了山洞，只见天空密云不雨，云幕低垂，一人正站在云头，向下大呼，正是已成“旃檀功德佛”的师父玄奘。八戒、沙僧齐声叫道：“师父，我们在这里。”唐僧向下急按云头，顷刻间来到几人面前。唐僧道：“我奉如来之命，特来接你等返回欲界天。”八戒问道：“师父，九天玄母的‘九重天关’不是很难过吗？你是如何下来的？”唐僧道：“或许是极北方向发生的变动，使得天关忽又开放了。”说着从怀中取出一个玉葫芦，递给悟空道：“这是‘散功丹’的解药，你们赶快服下。”
　　悟空倒出解药，几人分别吞下。悟空拉住高朔石的手，不舍道：“高兄，随我们一起走吧。”高朔石道：“我身为‘护宝天神’，不能擅离。我时下要去收拾万方那些人，另将风刀异地秘藏，不能再出差错了。”八戒问道：“既然万方他们得不到风刀，为什么直到此刻还不回来？”高朔石笑道：“他们眼睁睁地看着风刀，尽管得不到，又怎会舍得马上离开，一定还在想法门呢。”八戒恨声道：“可惜我不能亲手宰了万方那凶逆。”
　　忽又一阵狂风，天色昏暗，天边突然出现了大朵乌云，眨眼间来至当空，走石飞沙，风号雷响，迷雾漫得树木无踪，“哗啦啦”滂沱大雨，盖天泼下，似乎要将天地完全隔断。立时间，山径变成了小溪，渠沟变成了大河，群山间洪水冲撞，隆隆发响，像千军万马在厮杀，声势惊人。
　　唐僧道：“时间紧迫，我们快走！”高朔石也道：“是啊，等到天关关闭，你们想走也走不了了。”八戒同黄精精四目交会，黄精精满脸的期待。八戒心中一震，犹疑了一下道：“你要好自修行。”黄精精眼中晃过一丝波光，但旋即消失，默默点头。
　　悟空忽然记起一事，向唐僧道：“如来吩咐我的事情，还未完成。”唐僧道：“先不要理会了，天界发生了巨变，玉帝已经议和息甲，如来急召你回去。”悟空转头向高朔石道：“高兄，聚散无常，我们何时能再相见？”高朔石洒然笑道：“有生便有死，有合自有离！只要高某不死，自有相会之日。”
　　唐僧、悟空、八戒、沙僧、梅翔驾起一朵低云，飞升而起。风雨中传来八戒的呼声：“后会有期……”悟空望着高朔石和黄精精的身影愈来愈淡，想起罹难的左雁等人，不觉得倍感��然。
（全集完...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