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话西游之遁踪异境（四）

当日悟空等人，空中遇险，后被一股急风吹散，“吉坤佛”左雁与“剑尊者”梅翔、“杖罗汉”肖驹侥幸没有分散，三人落于河流中，并未受到什么损伤。但在空中时，悟空曾棒击巨物，有一人被当场震毙，他们虽然功力较高，却也被震得气血浮动，元神错乱，身受内伤。

　　上岸后，三人立刻盘坐运功，即将功成之际，忽然涌出一群铁甲武士，将他们团团围住。左雁起始以为是万方那些人，骇然大惊，待看清来人装束，才略微放心。带队的是两名武官，向他们仔细盘问。左雁谎称是江湖人物，刚被一伙强盗渔夺，且被打成重伤。两名武官一听，马上询问那伙强盗中，可有一位手使长剑的青衣道人。左雁灵机一动，点头称是。

　　两人命军士将三人救起，并仔细打听那伙人的去向。交谈中，左雁得知两名武官，一个高大威猛的叫郭阳，另一个短小精明的叫纪良，均为**王府的侍卫长。郭阳、纪良见左雁三人举止不凡，气质尊贵中暗蕴无限洒脱，起了结交之心，相约同行，共同追查。左雁因为也要寻找悟空等人，便点头应诺了。但倏忽数日，竟毫无结果。

　　这天，忽有侍卫报告，说侯监集方向有一伙人，其中有六个道士，看装束像无云观的人。纪良道：“既有无云观的人，青义那恶道一定不远。”郭阳道：“不错，事不宜迟，我们马上赶去。”等一行人赶到侯监集时，天色已晚，不远的松林外，忽然传来打斗之声，纪良指挥手下侍卫包围前进，左雁怀疑是悟空等人，于是率先赶来。当他看清果不其然，于是大喊了一声。

　　八戒一听左雁来了，不由精神大振，手中大刀金刃劈风，一连几刀，刀光绵绵不绝，宛如风起云涌，凌厉无匹，直把青君道人逼得步步后退。悟空听见喊声，又看到左雁身后跟着的郭阳等王府侍卫，更加怡然。高唤道：“这些老道有人对付，我们后退。”八戒、沙僧、高朔石闻听，一起闪身。

　　这时，左雁、梅翔、肖驹和郭阳、纪良率领着王府侍卫已经迅速奔至，郭阳挺手中铁椎直扑青君，吼道：“青义在哪里？”青君铁青着脸，一句话不说，手中剑抖起一缕青芒，朝郭阳精炼电射。郭阳气得大叫，铁椎不挡不架，向着青君直压过去，青君不愿与他硬拼，抽身闪开。纪良高呼着：“闲杂人等速速离开。”带领众侍卫，“呼啦”一下把另外五个道士围了起来，也展开了恶斗。

　　万方见情况有了变化，不由一皱眉，和手下闪在一旁。这时，悟空、左雁等人聚在了一起，原十人中，除空中遇难大故的四人外，已全部在此。悟空向左雁介绍了高朔石，左雁喜道：“有高兄相助，此战我等必胜。”悟空摇头，直截了当地道：“你有所不知，我和沙僧均有微恙附身，就连高兄也是内伤未愈。”左雁默然，眉头紧皱，沉吟道：“为今之计，只有走为上策。”左雁四面看了一下，压低了声音道：“我和肖驹阻挡住万方他们，你们先走。”八戒不由道：“那怎么行！要走一起走。”

　　“哈哈哈！”万方一阵大笑，手一摆，立时跳出了刀、锏、锤、鞭四大天将。“你们都得给我留下。”左雁向悟空疾声道：“你们再不走，就来不及了！”悟空深知形势急迫，生死之别，便系于这一刻关头，内心挣扎须臾，点头道：“好，我们先撤，你们不要恋战，一有机会，马上脱身。”左雁沉声道：“我明白。”顺手从领后抽出一柄描金铁扇，“哗啦”一下打开，对着冲过来的四大天将猛地一扇，立时一股罡风，满地尘沙，滚滚飞扬，附近枝叶，纷纷落地，四人双目难睁，被吹得连连倒退。

　　左雁一挥手，和“杖罗汉”肖驹急迎而上。左雁左手使出“摩云拳”，右手的铁扇一张一合，竟当作了“五行剑”使出来，只听“啊”的一声，锤将已被左雁一扇柄点中了穴道。悟空又望了左雁和肖驹一眼，一转身，左手拉着高朔石，右手拽着八戒，五人向西疾奔下去。

　　万方自然不容几人就此离去，不料左雁的铁扇和肖驹的钢杖，舞动得如疾风迅雨，惊涛骇浪，劲风横扫，犹如一堵墙壁，阻住了他们的去路。原来左雁与肖驹交好，两人常在一起切磋技艺，并自创了一路招式，名曰“彤云�m日”，使出时就像展开了一张巨幕，原意是为抵挡敌方万箭齐发时用的，两人的兵刃刚柔相济，长短互补，配合得丝丝入扣。万方急于事功，冲了几次，竟冲不过去，一时之间，却也束手无策。

　　悟空等五人一口气奔出许里，高朔石忽道：“且住。”几人站住。高朔石辨别了一下方向，指着西北方道：“我们往那边去。”八戒道：“我们改变方向，须向左雁和肖驹留个记号。”说着环顾四周，来到一块大石旁，举刀要刻。悟空一摆手：“不必了。”八戒道：“为什么？”忽见悟空眼神愀怆，表情沉痛，赫然憬悟，大惊道：“难道他们……”悟空恻然点头。八戒大叫一声：“我要去救他们！”“剑尊者”梅翔也道：“我也去。”悟空一晃身，拦住了两人，只是轻轻摇了摇头。八戒目中含泪，惨然道：“待我们取得了风刀霜剑，我誓杀万方那厮！”悟空向高朔石道：“高兄，就劳你带路，万方他们不刻就会赶来，为今之计，我们还是应该躲避一时。”高朔石道：“我知道有一处极好的所在，跟我来。”
　　几人一路疾行，直到天光大亮，发现已置身于群山之中。高朔石道：“我们歇息一会儿吧。”八戒一听，首先在石头上坐了下来。沙僧道：“二师兄，你这么快就累了。”八戒揉了揉肚子道：“身体虽不太累，但肚子却已累得饿了。”高朔石举目仔细观察地形。悟空道：“高兄，如果我猜的不错，这一定是太华山了。”高朔石点头：“正是。”太华山位于中领山与中南山之间，南依秦岭，北濒渭河。山虽不高，但奇峰突兀，陡峭雄伟，巍峨壮丽，气势磅礴，令人观止。高朔石手指向前：“我就在落雁峰隐居修炼。”
　　八戒问道：“猴哥，你和老沙还要几时才能恢复？”悟空问沙僧：“沙师弟，你现在感觉怎样？”沙僧深吸了一口气：“我感觉胸腹间好像有团火。”悟空点了点头：“这是因为我们急行的缘故，如能马上运功，不用半个时辰……”八戒霍地从石头上跳起来，叫道：“万方他们追来了。”梅翔侧耳听了一阵，也道：“不错，他们离此已不远了。”高朔石坦然道：“不要紧，你们看。”几人望向他手指的方向，见不远处一片郁郁葱葱，树木森然。
　　八戒失望道：“万方那家伙诡计多端，一片树林我们恐怕藏不住。”悟空凝目望了一会儿，表示怀疑道：“那片树林不简单，好像排列的一座什么阵法。”“不错，那是三百年前，一位异人留下的。”高朔石道：“树木是按照三才至理而植，每三株树为一组，株距三尺三寸，组距三丈三尺，一共是三百三十三组，九百九十九棵树结构而成，其暗藏太极，借阴阳二气而发动变化。”八戒道：“那我们快去吧，等猴哥和沙师弟一恢复功力，就找万方他们决一死战！”
　　几人来到树林外，高朔石道：“请各位跟在我身后，切记不要走散了。”五人迈步入林，在外面看树林，并没有什么特异，但身处其中，忽然发觉周围的景物，变得迷茫起来，仿佛置身重雾中。走了片时，来到一片空地，高朔石站定。“这里乃三才阵的中心，各位在此停歇片刻，我去找些吃的东西。”八戒喜出望外，欣然道：“高兄快去，吃饱了才好打仗。”
　　有顷，高朔石返回，抱来了不少清香扑鼻的野果、山榛。“本地只有此物，莫嫌菲薄。”八戒乐不可支，伸手相接，喜道：“在上界可难得闻到这等烟火。”高朔石道：“这等山野之物，此地颇多，猪兄如若喜欢，下次多摘一些。”八戒此时已无暇说话，只是连连点头。沙僧向悟空笑道：“大师兄你看，二师兄成了佛后，还是老样子。”悟空叹道：“你二师兄虽有自修持之心，可惜贪痴未脱。”八戒闻言，赧然道：“大家都吃啊。”
　　悟空问梅翔道：“梅老弟，你们如何与王府侍卫相识？”梅翔将经过述说一遍。悟空思忖道：“**王府和无云观仇怨很深，但我奇怪的是，无云观的道士为何会与万方他们在一起？”沙僧问道：“无云观是个什么门派？”悟空道：“无云观以前的名声似乎并不大，只是近几年，那个观主青义，结纳了一批江湖人物，做了几件大事，名声大噪。”
　　八戒含糊不清道：“猴哥，你对那个无云观好像很清楚，你还未解释毒饭是怎么回事呢。”“空中失散后，那晚为了找你们，我潜进了无云观，偷听到青义一伙人的谈话，知道了一些事情的原委。”悟空讲述道：“无云观和**王府不知因何积冤冲突，王府特地从异域请来几位用毒高手，青义有三位师祖中毒被捉，被关进了王府大牢。青义曾几次带人劫狱，但都未成功。据说那三位老道是隐居的世外高人，已修得半仙之体，只是因为练功不慎，走火入魔，受了内伤，导致行动不便。其中一位老道精通医道，那个什么百草庄的庄主马延，就是他的徒孙。”
　　悟空忽然发现高朔石表情有异，问道：“高兄，有何见教？”“我认识你说的那三个老道。”高朔石笑了笑。“记得当年有三个小道士，无意中发现我在练功，想要拜我为师。我坚决不允，还让他们立誓，离去之后，不得泄露我的秘密。没想到时隔不久，三人竟然在我的后山搭庐隐居起来。有段时间他们下山，不知从哪弄到一颗丹药，当作宝贝似的，还要献给我，我念他们一番苦心，就指点了他们一些修身养生之法，和炼丹之术，虽未成仙了道，倒也体健身轻。三个月前，他们来向我告别，说是离开些许时日，却再未回来，原来竟是被捉了。悟空兄，后来怎样？”
　　悟空道：“那老道想出了一个解毒和疗伤的方法，就是用以毒攻毒的办法，利用食物生克产生的剧毒，再配合十八味大补之物。”八戒插话道：“猴哥，食物怎么还会产生剧毒？”悟空淡然一笑道：“天食人以五气，地食人以五味，医道中有‘药食同源’之说，认为不同的食物搭配，能够产生毒性，例如饴与竹笋，金瓜与鲣节，木耳与田螺，鸡蛋与糖精、鹅肉。你这么贪吃，以后可要当心点。”八戒咕哝了一句，听不清是什么。悟空续道：“三位老道担心功效不够，又让弟子把他们早年九死一生得来的少林‘大回丹’加上。”八戒又问：“这‘大回丹’是什么东西？”悟空道：“这‘大回丹’可说是武林圣药，不仅可以起死回生，练武之人服了，还可使功力大增。少林寺用了无数人力和时日，才炼成了不过十八颗。那个马延与官府私下有些往来，买通了一名狱官，他按老道教授的炼制方法，将药食混合，并制成普通饭食模样，准备送进牢中。”
　　悟空望了高朔石一眼，若有所悟道：“我还听到青义和那个叫青君的老道商量，要去抢夺什么人的宝贝，担心事后被认出来，特意准备了三副人皮面具。我知道他们并非善类，暗中惩戒了一番，顺手取了那三副面具。”悟空顿了顿，又道：“而后，瞎眼的青福道士跑了回来，说是三位师祖的饭被两个人抢了，怀疑走漏了消息，是**王府派来的高手。我当时就猜测可能是你二人干的，于是暗中跟随，找到了你们。”八戒寻味道：“原来还有这么多前因后果。猴哥，你和老沙还是尽快运功恢复功力吧。”悟空点头，和沙僧席地盘坐。
　　忽听林中隐约传来语声。“这附近除了这片树林，没有更好的藏身之处，他们十有八九躲在这里。”“豢龙老弟，这林中的雾怎么越来越浓？”“这不是雾，是阵势变化，使我们产生的错觉。”悟空从地上跳了起来：“我怎么忘了，万方十人中有豢龙木化，此人专研奇门遁甲之术，且善于追踪。”八戒站起身道：“如此说来，此地也不安全。”又听到万方的声音：“豢龙老弟，你能否将此阵破去？”豢龙木化道：“此阵名曰‘三才’，以一为天，以二为地，以三为人，攻天则倾，攻地则破，攻人而灭，只要砍倒一棵树，这阵就破了。只是不知此阵是哪位高人所布，我们贸然给毁了，不免得罪了人家。”“哈哈哈，你太多虑了，下界的凡夫俗子，何必惧他！毋庸担心，只管破去。”
　　高朔石一拉悟空道：“不好，阵一破，他们马上会发现我们。”悟空问道：“你可还有别的去处？”高朔石犹豫了一下道：“此林之后，尚有一林，名曰‘梦幻林’，虽非那位异人所布，却是他的藏宝之所。我仅去过一次，路径还不十分熟悉。”悟空断然道：“我们别无选择，只有一试了。高兄，还是请你带路，大家牵着手走，要格外小心。”八戒问道：“猴哥，你知道这座林？”悟空颔首道：“当年我大闹幽冥界时，曾听转轮王说起，世间有这么一座林，奇幻无比，乃五大奇阵之一。”这时，忽然传来一阵极低的隆隆声。高朔石惊愕道：“他们在毁林了，我们快走。”
　　几人快步出林，眼前果然又现一林。林中巨树好像每株都在千年以上，粗可合抱，盘根错节，枝叶避天。树下生长着各式各样的奇花异卉，五色灿烂，有几条蜿蜒小路，通向密林深处。高朔石指着其中一条道：“我们由此进入。”“且慢。”梅翔踌�械溃骸拔铱凑饧柑趼罚�摆的很像休、生、伤、杜、景、死、惊、开八门，按方位计算，这条路可是杜门哪。”高朔石道：“这阵确实很像八卦阵，其实不然，请相信在下。”忽听身后不远处传来喊声：“我发现他们啦！”刻不容缓，高朔石率先前行，几人鱼贯而入。
　　林内凉风习习，本是三伏天，但在这里竟然微有寒意。几人牵手缓行，走不多远，前方又出现多条岔路。悟空留心记忆着道路，行走之间，忽然发现地上有丝丝霭霭的瑞气冒出，渐渐地把一行人的双腿都蔽住了，景象诡异之至。八戒笑道：“这倒有点像在天界的云桥上行走。”高朔石停住了脚步，沮然道：“再向前我就不清楚了，当年那位异人只是领我行至此处。”悟空道：“就在此地休息吧，我想他们不会很快找来的。”
　　八戒向高朔石问道：“高兄，方才你说这林中藏有宝贝？”高朔石点头道：“那位异人曾对我说，他将自己一身的武学奇能，手录成册，连同他的防身利刃，一起藏于林中，留待有缘之人。”八戒笑道：“他将这秘密告诉你，自然是不担心你的觊觎。”高朔石慨然道：“我是堂堂的‘护宝天神’，怎会在乎此区区家珍。”八戒悉心道：“如今我等服了‘散功丹’，皆成凡人，如能得到，可是大有用处。”高朔石喟然道：“生前事渺不可知，生后事难寻难觅！此地林木如此繁密，岂是轻易寻得到的。”
　　八戒不死心，又问道：“难道那位异人就丝毫未曾向你透露一点？”高朔石蹙眉想了想道：“有一次我同他饮酒，那位异人好像提到了几句。”说着向旁走开几步，几人这才发现，那里有一张石桌和两个石礅。高朔石坐在一个石礅上，回忆着当时的情景。“我记得他手指这个方向，因为这里有一株果树，所以我印象深刻。”
　　八戒一听有果树，马上来了精神，仔细观看。果然发现一株矮树，上面零星结有几个似桃非桃的黄色果实。忙问：“那东西叫什么？能吃吗？”高朔石道：“当然能吃，至于它到底是什么，那位异人也不清楚，只说这株树并非凡株俗种。”八戒听说能吃，早已迫不及待赶了过去，摘下一个，张嘴就咬。忽然双目直瞪，张口结舌。沙僧吃惊道：“二师兄，你觉得怎样？”“啊哈！”八戒欢叫了一声，又摘了一个，抛给离得最近的梅翔。梅翔吃了一口，闭起眼睛叹道：“天下之至乐，想来莫逾于此矣。”八戒两口吃完，见树上还有五六个，于是都摘了下来，放到石桌上，招呼悟空和沙僧道：“快来尝尝，只怕比镇元子的人参果也不逊色呢。”悟空拿起一个看了看道：“这果很像白头山天池产的馥馨果，不知是否同样具有灵气。”
　　“不知道还有没有了？”八戒四处张望着，忽然发现前方有一株巨树，夭夭灼灼花盈树，颗颗株株果压枝。不由得大喜，叫道：“那边还有很多，我去摘来。”说着奔了过去。高朔石急道：“不要去！”梅翔伸手一拦，没有拦住。“我去追他回来。”随后赶去，只一眨眼，两人都消失在树后。这一切变化得太快，直把高朔石急得直跺脚。
　　八戒奔到树下，抬头观望，哪里有什么鲜果，只是一棵普通大树。八戒奇道：“怪哉！难道是我眼花了？”忽然发现不远处，有一片果树林，桃、杏、梨、梅、柑……压满枝头，颗颗熟得酡颜醉脸。八戒笑道：“哈，原来是那边。”听到身后梅翔的声音：“快回来，不要过去。”八戒招手道：“那边鲜果多得很，你快来帮我哇。”奔将过去。只听梅翔叫道：“等等我……”声音竟愈来愈远。八戒一回头，不禁目瞪口呆，只见周围的景物大变，哪里还是来时的路。再回头，又吃了一惊，果树林竟消失得无影无踪。
　　身旁的树木骤然腾挪起来，忽前忽后，忽左忽右，八戒伸手按住了一棵，又好像并未移动。这时，又听见悟空的声音：“八戒、梅翔，你们在哪里？”八戒忙道：“我在这里。”听声音是从左方传来，于是循声跑去。跑了一阵，又听到悟空的声音，但却是从身后传来，八戒又调头往回跑，同时放开喉咙大喊，但却只能听见自己的回声。八戒大汗淋漓，张皇失措，失去了方向和距离感，只晓得不断地向前跑，不由开始怀疑这树林是否有尽头。